产房里。
翠儿眼圈通红,牙齿咬着布巾,浑身因疼痛而颤抖,汗水浸湿了褥子。
这么难受的情况下,她却只是抿着嘴唇望着江尘,眼神哀怨,连轻微的哼声都没有发出来。
江尘心疼不已,握着她的手,帮她擦拭汗水,并不断用细腻的话语宽慰着她。
这稳婆起先不让江尘进屋,让他回避。
但江尘是受过现代教育的人,听过这类稳婆的传闻,知道她们的一些接生手段非常的原始,还有一些封建迷信的讲究。
因此他一定要求进屋,一旦稳婆有特别不科学的举动,就坚决制止。
即便如此,江尘却也没有使用蛮横手段,只是额外塞了一些铜钱。
稳婆收了钱,也只是嘀咕了两句,便让江尘进屋了。
毕竟在大山湾子里,封建礼教讲究的少。
好在接生的稳婆也没有做特别过分的事情,不过是做法、念咒、贴符……又过了一刻钟,随着稳婆食指一勾,一个浑身紫红的婴儿被拽了出来。
随着稳婆一巴掌拍到小孩背上,一声清亮的啼哭,也在寂静的夜中传开。
稳婆擦拭过后,把孩子交给江尘:
“是个小子。福气!”
接过孩子。
此时的江尘比穿越时还来得更加不知所措,动作笨拙地像是第一次拿起錾刀。
我成父亲了。
他茫然地看着这个啼哭的小生命,心底一直重复着这段话。
这一切如此顺理成章地发生,使得这话成为他心中始终挥之不去的如错觉般的幻影,永远凝固在了此刻。
直到稳婆用胳膊肘用力撞了他一下。
江尘这才意识到自己妻子还没看的,忙把小孩子交给母亲瞧瞧。
翠儿只是抱了一会又昏睡过去了,江尘陪她坐了许久,把孩子交给爷爷,接着出门打发来帮忙的乡亲们。
乡亲们都是外村的百姓,也有从城里赶来的秦家的父辈的老友。
边城人民淳朴,即便早过去了睡觉的时辰,又大老远提着灯笼过来,可给他们银钱也是绝对不收的。
爷爷烧了一大壶热水,用瓜果招待他们。
有小孩来瞧热闹的,他会从橱柜半空的罐子里拿出糖果,全倒出来,塞在小孩的裤兜里。
终于到后半夜,夜深人静,乡亲们彻底走光,翠儿也恢复了许多,江尘坐于繁星与寂静之下,安详了许久,这时候才有时间看一看自己体内的热闹。
江尘体内,一座黑塔横亘。
它共有十八层,神秘古朴,连接远星与命运。
当第二层塔身上出现江午年的古篆字时,封印它的符文尽数解除——
他已能进入仙命塔第二层。
与此同时,一篇名为【蜕骨劲】的武学呈现在江尘脑海。
“武道功法?”
“看来这一页的命格都与武道有关。”
仙命塔第二层与第一层布置如出一辙。
内里空无一物,居中处有一个黑色命炉,炉上写有一个“武”字,窗外能见繁星,塔内有一点青色飞星和一点蓝色飞星环绕。
这是江午年所携带命星。
每一位江家的子嗣,都将为仙命塔带来两颗命星。
命星能转换命格。
其品质将由来源者的天赋所决定。
江尘来到命炉前。
命炉乃是每层黑塔的核心。
通过简单的法咒,投入命星,能催动它重铸命格。
命格分为普通、灵品、精品、绝品、仙品、神品。
分别对应白色、绿色、蓝色、紫色、金色和七彩色。
仙品和神品命格只能赐予一次。
江尘所带的两颗命星乃是神品和灵品。
翠儿则是绝品和灵品。
除重铸命格外,命炉还可以做到两件事情。
一是将命格升品。
相同的命格有一条路径,从普通到神品。
绝品命格【长命百岁】,如融合一个仙品命格,可得到仙品的【长命百岁】。
二是融合命格,诞生钥匙,破除仙命塔下一层的封印。
这些都需要命星的投入。
江尘稍微思考了一番,选择将一点灵品命星和精品命星投入命炉,催动法决,铸为命格。
窗外星光熠熠。
星辰的力量透过窗户,投入命炉。
命炉上符文闪烁涌动,很快,一个精品命格符文和一个灵品命格符文在命炉内出现。
江尘沉入心神查看。
灵品命格:【朝思夕悟】。
命格效果:
对所有武学典籍,都可以更快速的理解以及修习。
命宫神通:【悟道】
对武道的修习,钻研深时,常常会获得灵感,有全新的体悟。
精品命格:【千变万化】。
命格效果:
掌握基础武术后,能推衍生出“简易变式”。
通悟武学后,常有变招,能出其不意。
命宫神通:【识破】
观察他人施展武学时,能快速看透他人招式的“发力本质”与“弱点所在”。
果然,这两道灵品命格都是有关武道的。
除此之外,江尘还能看到自己的武道境界:
【武道境界:蜕骨劲第0层】
【额外倍率:0】
如果江尘赐下此命格,所赐之人获得武道进益,江尘也将通过【福荫双全】获得三成的武道修为。
只不过比较底层的【人】字命格,还多出一个命宫神通。
神通他能明白。
却不知这命宫又为何物。
江尘思来想去,觉得这第二个名为【朝思夕悟】的灵品命格,倒是颇为适合他。
如果将来江家作为一个武道世家的话,倒是需要一个打基础、搞研究的角色。
而这个角色非他莫属了,也方便他来研究这个名为【蜕骨劲】的武功。
打打杀杀的事情,大部分时候都不由他出面。
至于江午年,倒是可以等他再长大些,到六岁时候,可以习武了,再决定他的武道命格好了。
江尘粗略的浏览了一番,这篇【蜕骨劲】并不是武学招式。
它共有道基、桩架、动功和呼吸四个篇章,更是一篇完备的练武法门。
它可以增强体魄,改善体质,至于具体的练法,那就还得深入钻研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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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逐渐深了。
翠儿哭醒了好几次,江尘半夜翻身起来好些次,手忙脚乱的。
第二日一大早,天未亮便起了床。
他点起折子,把翠儿垫着的草木灰布袋取下,换过一张新的。
翠儿迷迷糊糊醒了,靠坐起,记起一事来,对江尘道:
“你今天是不是还要去送长命锁?约好的上午,是不是?”
江尘点头道:
“我今天就不进城了,在家呆着。铺子里的事情,我打算让程老三去帮我置办一下,算欠他个人情好了。”
程老三比他大了十多岁,曾住江尘隔壁。
为人憨厚老实,取媳妇时候仗义帮他说了好话,因为两家彼此交情还算不错,常常互相照应。
翠儿脸上略有些担心。
她倒不是忧心程老三偷拿了金锁,只是那姑娘就江尘见过,也没留下个姓名,到时候万一弄错了,误了人家的事可怎好?
对边城人来说,责任二字,要比天还大!
翠儿于是说道:
“你还是亲自去一趟城里为好的。”
“不成,我在家里照顾你。”
“不用你照顾。爷爷在家盯着,不会有什么事情。”
“爷爷毕竟大了,已经不是打老虎的年纪。”
翠儿嗤的笑了:
“他几时打过老虎?你听他瞎说!连大鱼都可能咬了他。”
“大鱼?那得是天弦岭衔月湖才能有这般大的大鱼。那里传闻有比人大好几倍的鱼怪,吓人的紧。”
翠儿见江尘左说右说,就是不愿意放弃守在自己身边,于是想了想后,说道:
“你昨晚买的蜜饯枣子好吃得很。我嘴馋,还想再吃些,你去城里给我买来好了。”
江尘望着翠儿。
此时她靠坐在床头,极淡的微笑中含着得逞的狡黠。
江尘无奈起身,不得不进城买蜜饯枣子了。
他明白翠儿的意思。
夫妻俩的默契,既然来了,不若顺道把命锁交给人家,也算是尽到了边城人的责任。
当江尘进城来到铺子的时候,已经有些许微光从东边飘起了。
江尘推算着时间,离女子来取锁还有一个多时辰,倒是可以把为自己儿子准备的长命锁也顺便打好。
江尘拿起錾刀开始刻画,很快,一柄小巧的长命锁便出现在了江尘手中。
江尘见箱子里还有一些废弃的玉料,想了想,拿起一块为自己打造一块赐福的玉佩,作为为自己赐福的载体。
不多时,雕刻便到了刻字的环节。
江尘引动仙命塔中,【朝思夕悟】的符文。
符文引动仙命塔,仙命塔闪烁,与它遥相呼应的,亿万光年外的星辰洒下一簇光辉,汇入他手中錾刀。
他默念口诀,催动仙法开始刻字。
当江尘收笔时,顿时感觉这星辰的微光消失得无影无踪,当江尘将它佩戴在脖子上时,他感觉一道微妙的联系从天穹与他体内腹部某处建立了联系。
似乎……
将要诞生什么。
他豁然开朗。
原来这里便是命宫。
也正是他将来催动命宫“技能”的地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