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林坊市,玉心湖。
其上搭建了四条水上长廊,形成一个大大的十字形状,而在四条长廊的中心处,便是槐阴上人的道场。
亦是一栋四层的高楼,外形像似宝塔一般,下宽上窄。
此刻,在第二层楼中,原本闭目盘坐的槐阴上人倏然抬眸,眼神中掠过一丝诧异之色。
“第一次尝试竟然失败了?”
“气息有点奇怪,陌生中又透露一丝熟悉,怪哉。”
“罢了,先做个标记。”
“还是得先将这具身体掌控好,再从身边的人慢慢尝试。”
“都等了十来年,再多一年也无妨。”
……
……
玉林坊市外,一处山头。
余长舟垂眸望着眼前被他解剖得四分五裂的尸体,微微蹙眉道:“实在找不出丝毫异常,不像被寄生,你会不会是看错了?”
陈怀安站在一旁,摇头道:“不可能看错,这人刚才定然出现了失魂落魄的情况。”
说话的同时,他一直下意识的用手捂住鼻子。
这是一个习惯性的动作,就算杀过人,他也不太适应这般残忍的画面。
也不知道余长舟做这些事情为何如此自然。
余长舟瞥了他一眼,“那很可能是我看不出的手段,听你说时我还以为是有特殊能力的妖兽,但这会看着又不像,他没有任何伤口,体内也没有任何伤势,能做到这种程度的妖兽,不该被你轻易解决,或许是跑了,亦或许是某种术法,无法确定。”
陈怀安颔首:“麻烦余兄跑一趟。”
“无妨。”余长舟转身望向他,“这在修行界并不是很奇怪之事,陈兄不必担忧。”
陈怀安担忧的并不是这个手段,而是天星感应莫名的示警,不过这件事总归无法说出来,他只能解释一二。
“出现在身边之事,能搞清楚尽量搞清楚而已。”
余长舟笑了笑,抬手唤出一团火,抛向尸体,旋即道:“这些事情没办法全搞清楚的,很多手段,我们这个修为不够难以理解。”
陈怀安点头,余光瞥过快速烧化的尸体,瞳孔骤然一缩。
他脚尖一点,身形如清风般掠出,直接探手在烈火中抓住一样东西,展开一看。
不知是什么生物,大小只有手掌的一半,外形有些像似骨壮的蜘蛛,没有头和身体,而是一根粗壮的红线作为躯体,两侧各长了四条红色的腿。
余长舟也转身过来,望向了那只奇怪的生物,眉头不由轻皱。
“怪不得我未曾发现,这东西和血管类似,大概是藏在了肉身之中。”
陈怀安眼眸泛起青光,同时灵识扫过,但就在灵识触及的刹那,那奇怪生物忽然动了动,旋即就整个爆开,化为了一片血雾。
这一切发生得很快,但他依旧反应了过来,法力瞬间在手中化为一圈光罩,意图挡住爆开的血雾。
可此举效用与他的预想完全不同,那血雾触碰到法力光罩的刹那,像似水遇到火一般,彼此消融,旋即血雾便彻底消散而去。
不仅如此,他还感受到一丝异物神不知鬼不觉的从他的掌心钻入了身体,正当他仔细感应之时,这种感觉却又倏然消散,好似只是他的错觉。
不等他进一步做出反应,天星如意道基所化的蝴蝶陡然张开了嘴,一口吞吸,便将一道血色的雾气吸入了嘴中。
他完全愣在了原地,有些发懵。
短短时间之内,自己似乎遭到了袭击,然后又被道基解决……
“陈兄,你怎么了?”
半响,他才在余长舟的呼唤中回过神来。
“没事,就是没反应过来。”
他随口解释道,心里却陡然升起了警惕,事情变得越发奇怪了。
余长舟神色也稍显凝重:“这种生物,闻所未闻,实在奇特。”
他轻叹一声,满是遗憾:“可惜没能抓住,否则我定要解剖来看看。”
陈怀安瞥了他一眼,不由道:“你不是炼丹的嘛,怎么对解剖这种事这么感兴趣?”
“炼丹只是我的技艺。”余长舟一本正经说道,“而我感兴趣的是研究各种新奇的事物,所以我偶尔会解剖一些妖兽,看看它们的身体构造和我们有什么不一样,通过灵识查看,总归没有眼睛看得仔细。”
“嗯?”
陈怀安转身望去,“筑基期的妖兽吗?”
“主要练气期的妖兽,虽然很想试试筑基期的妖兽,但太贵了。”余长舟摇头道。
陈怀安眼睛一亮:“我凑一点,我们一起买几只,如何?”
余长舟一怔,诧异道:“你买妖兽来有何用?”
“自有用处,尸体给你解剖就是。”陈怀安笑了笑,“你就说有没有兴趣。”
余长舟摇了摇头:“虽然我很心动,但我身上只剩下几百雪银,最近又有一种新的丹药要研究,没办法和陈兄去做这件事。”
陈怀安暗叹一口气,“那便回吧。”
话落,两人便架起遁光返回了坊市。
入夜。
张远回到坊市,第一时间去往了陈怀安的住宅。
由于传信的时候不方便说得太详细,所以他见到陈怀安以后,将这段时日的情况尽数汇报了一遍。
“辛苦了。”
陈怀安给他倒了一杯桃花酿。
张远摇头:“这件事倒是没什么麻烦的。”
他拿起酒杯,准备喝一口。
“还有一件事,需要你这段时日多多注意,并让同修会的其他人也注意一下。”
闻言,张远刚刚抬起的酒杯又放了下来:“道友吩咐便是。”
陈怀安将白日的事情仔细描绘了一番,随后道:“你让他们都注意一下,这段时日有没有熟悉的修士突然变了性子,若有这样的情况,第一时间通知我。”
张远应下,旋即拿起酒杯喝了一口。
半响,他忽然想到了什么,放下酒杯开口道:“道友,你之前不是问过我关于邪修的事情嘛。”
陈怀安闻言抬眸道:“嗯?”
张远道:“我在长林城的时候找人打听了一下,听闻前段时日有一伙邪修,被景国的御林卫追至长林城附近,后来很可能逃往了玉林山脉之内。”
“哦?”陈怀安眼睛一亮,“可有具体一点的情况?”
“我只听说,那伙人自称教徒,以邪法灭了一个村的活人,后来被御林卫杀了七七八八,只剩余五个人逃了出来,修为不明。”
张远说完后不见陈怀安说话,不由问道:“道友可需要我去寻找他们?”
“不用。”陈怀安唇角勾起一丝笑意,“我知道谁能更快的找到他们。”